台灣人口高齡化已是「回不去」的事實,年邁失能者長年需倚賴外籍看護工照顧,但新冠肺炎疫情襲擾全球,導致移工引進幾乎停頓,特別是不少外籍看護受高薪引誘而「落跑」當黑工,留下的看護也坐地起價,亂象頻傳,雇主花大錢卻請不到穩定人力,成為疫情下最大受害者。

從事人力仲介12年的阿豪(化名)說「現在人力市場上,要調人就是『提錢來講』,否則都不可能了!」現在全台受疫情影響缺工,一旦有新的人力物件,只要條件「別太離譜」,幾乎都會在1小時內被秒殺,「我都跟雇主說不要再考慮,因為還有許多人在排隊!南部雇主看到移工薪水2萬3000元會猶豫,而北部雇主直接喊價2萬8000元隔天上班,移工當然爭相北漂。」

阿豪統計,現在想聘請移工可說是難上加難,要考量移工母國出入境法令和簽證卡關,加上台灣邊境管制問題,雇主得負擔移工檢疫期間費用,包括防疫旅館住宿費、往來醫院的車資和保險,以及7天自主健康管理薪資及第1個月的薪水,還沒上工就得花掉逾6萬元,如碰上無良仲介坐地起價的「買工費」,雇主遭層層剝皮的慘況也會雪上加霜。

阿豪說,買工費可以理解為「買斷工人使用權」費用,過去約在3000到5000元不等,極少數的惡質業者會向雇主收取高於行情3到5倍的買工費,甚至轉為「地下化」大賺黑心錢。

「台灣的法令與人權團體對移工相當保護,反而讓雇主幾乎沒有任何保障!」阿豪說,最近常接到雇主申訴,有移工以合約即將到期威脅,嗆聲有其他雇主願意花更多薪水請她,雇主雖然很怕對方偷跑,想先找其他仲介公司物色更好的外籍看護,但又考慮到必須先終止原契約,加上等待時間造成的空窗期無法銜接,一不小心就會讓家庭生活陷入困頓,只能「敢怒不敢言」,咬牙逼自己忍耐。

家有長期臥床長輩的阿智(化名)說,疫情爆發後,家屬等待期更長,市場仲介費從以往的1萬5000元被哄抬到4萬5000元,甚至有其他加收的買工雜費等,但為了兼顧家人照護與自己的工作,只能忍氣吞聲。

更慘的是,阿智家終於等到的外籍看護卻在過年後人間蒸發,而明明是移工「落跑」,卻是雇主受到懲罰,雇主3個月不能申請「聘雇許可函」,3個月懲罰期再加上聘僱等待期,人力缺口至少半年起跳。阿智說,他目前正在考慮留職停薪照顧家人,又害怕失去收入後家計斷炊,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,但這樣的做法不知道能撐多久!」

阿智並不是唯一被移工和仲介「欺負」的雇主。阿娟平時經營早餐店維生,由於父親年邁行動不便,加上有糖尿病需要洗腎,阿娟出嫁後難以隨時在父親身邊盡孝,與兄弟姊妹商量後,2年前聘雇菲律賓籍看護黛拉,他們當初認為黛拉已經43歲、且來台9年,有工作經驗加上性格穩定,應該會是不錯的人選,沒想到事情後來完全「走鐘」。

「我們都戲稱,現在家裡的外籍看護才是真正的老闆娘!」阿娟說,黛拉被交待工作後都會回應「OK」,但她嘴上勤快、工作散漫,家人常發現她不照顧老人,反而是在看電視或滑手機,有人看不下去稍加提醒,黛拉卻立刻回嗆「看不慣你自己做啊!」氣焰囂張讓人咋舌。

阿娟提到,黛拉在來自其他同鄉姊妹的「指導」下,開始會不斷要求漲工資或各種福利,得寸進尺的各種要求令人傻眼,但家人考量現在全台普遍缺工,實在「無人可換」,只能先忍耐並滿足她的予取予求,希望相關單位能研擬出保障雇主的法條,別讓奉公守法、善待移工的民眾反成為「冤大頭」。